前些天和一個“剩斗士”聊天,苦怨這個世界對她的不公平。執拗的認定這個世界很丑陋,越想保有自己,越被這個世界一點點的侵蝕剝落,然后無情的被遺忘。
“因為我是我,所以我一定要等到屬于我的愛和人生,不妥協這個人生,也不討好這個世界。”她的命題毫無瑕疵,也就無須駁斥,反之也就沒有可能實現。
不想辯駁的時候,我給她講了個故事。
孩子繪畫班的旁邊是一個形體班。等著接孩子,形體班下課了。形體班很少男孩子,所以一個媽媽在接男孩子,歡聲笑語的,就多看了幾眼。孩子喊渴喊餓,媽媽把水壺交給孩子牛飲,自己在包里拿出吃的,簡單的饅頭和小飯盒里的菜,兩個人就著休息的排椅吃。間或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,孩子的眼睛明亮,媽媽低眉專注的溫暖。
孩子似乎餓的不輕,狼吞虎咽,吃完給飯盒里倒了些水,喝的干干凈凈。媽媽把東西收拾好,在包里拿了一卷衛生紙,扯了些,細心的把殘渣歸攏到手心里。孩子替媽媽背了包,相攜著走出去。
下次再見到的時候,留意看了看,媽媽穿度也就一個得體,淡淡的妝容,背著過時的大大的、沒有形狀的包,安靜的坐著。看到我在注意她,眼神里有點疑惑和問詢,直起腰稍微歪了一下頭。
于是尷尬的坐到她旁邊,指著繪畫班說也是接孩子,客套話后,問她為什么讓男孩子學形體。
她想了想,大致說了一下。家里環境一般,都是老實人,外人看來是餓不死活不好的那種。也沒那么多錢去培養孩子其他的,練武、跆拳道什么的,因為住的環境一般,害怕后邊學壞。學習吧,還行,苦學或是隨著大流學什么奧數奧語,反而難為孩子。也沒什么天賦,家里錢也不寬裕。選來選去,覺得形體可以讓孩子坐臥行走,儀態什么的有尊嚴,就學了。很從容的講述。
說完她指指形體班,那邊下課了,她站起來找孩子。
跟我有什么關系呢?“剩斗士”很茫然。
如何有尊嚴的活著?如何明白生活是學習的一部分?這個媽媽告訴你,保持自己的尊嚴,不完全是內心的事情,或許你要學習并堅持自己的點點滴滴,小到行走坐臥,小到直起腰從容的正視這個世界。這個世界是這個樣子,也本來就是這個樣子,但去學習如何面對這個世界,也就學習了如何面對自己的人生。
在你還沒有開始自己的人生時,你就選擇對立這個生命、這個世界。你那么急著去界定自己,而不是認識這個世界,學習你的生命。唯一的理由,是世界沒有按照你設計的方式存在?還是你既閱讀不了自己,也閱讀不了這個世界?
物質很重要,因為欲望總在那蠢蠢欲動,總是需要假模假樣的安慰欲望;獨立很重要,因為世界很大又隨時在制造潮流,你永遠追趕不上。但這些不是你可以隨便給人生尋找理由的借口。那些看似確鑿無誤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,旁觀者卻永遠覺得可笑和牽強。當你所做的在你自己都知道是一種逃避時,你逃避你的生命,生命也就逃離你。
這個世界對你來講,沒有按照你的方式去存在,你就認為是殘忍。這個世界在你眼里很丑陋,而你在世界的眼里也就很丑陋。你所謂的孑然獨立,無非是你既成就不了自己,也不甘心或自己不能成就社會認可的自己。于是你似乎只能接受悲傷,或是恐懼世界。恐懼讓你覺得世界丑陋,那想來,悲傷無非是逃避的一種方式,也同樣是恐懼的一種表現形式而已。
當你決定你的人生就這樣了,你的生活就如此了。看似你不討好、不諂媚這個世界,但你選擇對立這個世界。那你永遠想不明白,對立這個世界其實是另外一種卑躬屈膝。學習如何得體的生活、得體的言行、得體的妝容、得體的習慣,在你看來是討好這個世界,而不是與世界和平相處。
世界談不上美麗,因為他總在阻礙你全心全意做自己。但他樂于你大度從容的正視他,也樂于讓你儀態萬方的搖曳。所謂的遍體鱗傷,最大可能也是你逃避自己應該做的,得到的后果,但就算這樣,也不影響你今天可以更快樂些。
當你說你是你自己的時候,其實是想說你不想做你應該做的,你不想學你應該學習的。你痛訴社會的原因,不是這個人生怎么了,而是你學不會跟世界和平相處。你所以“剩”,只是因為你覺得你是“斗士”,而不是一個學習生命的人。
想想那個孩子,學習如何得體的存在著,站立著,行走著,挺拔而從容。這個世界對他來講,所有的物質和欲望,都可以直著腰面對。當大度從容成為一種習慣,他就不需要墜飾什么、逃避什么、恐懼什么,因為本身自己就是充滿光亮的生命。
真相本身不美麗,但接受真相的人會很美麗。而你,因為拒絕學習生活,卻選擇著沒有尊嚴的活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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